会客厅丨张默雪:我的镜头不为浮躁喧嚣裹挟
【半 城 大 话】四月三十日,全球著名女性摄影师张默雪在永慕庐发表了题为【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的主题讲演。她的演讲富有启迪智性的力量,宛如她的照片直指人心。半城在此摘编演讲内容,以供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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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默雪:我的镜头不为喧嚣浮躁裹挟
文 / 薛小华 等
我原来很内向,因为从事人物摄影,我逼迫自己改变,我让自己在气场上与拍摄对象能处于比较舒适的交流状态。
摄影确实会有所谓的灵感,但经常是与之前的想法的不谋而合。如果要说想法的来源,那可能是大量的阅读和生活的经历。
——张默雪
4月30日, 在《半城》“永慕庐论坛”上,我见到了独立摄影师张默雪,人淡如茶,清香四溢,浓浓书卷气。
►张默雪
以光影与图像赋予了光阴丰富深刻的印记,让人无法不感念拍摄者的匠心。
她的气质是由连绵不断的阅读潜移默化养就的,自小熏陶,转益多师,南京大学社会学系本科、香港中文大学社会学硕士,在美国著名摄影学院Hallmark Institute of Photography学习摄影,师从《时代周刊》人像大师GregoryHeisler等精英摄影家,毕业作品集获该年度“杰出作品成就金奖”,评委会高度评价“来自东方的感性而诗意的视觉创作”。默雪擅长有叙事的人物摄影及生活纪录,是《人物》杂志合作摄影师。
►讲演现场
▌拿捏好两颗心
去拍摄的路途中通常都只有自己。总感觉是赴新的约会,平静又激动。有的是初次见面,有的是久别重逢,却一样带来崭新的盼望与念想。
——摘自张默雪公众号《默雪映像》
有人说,当今社会,有一样东西几乎让所有人都无可逃逸,那就是浮躁。许多人的自我焦虑,欲言难言。但张默雪,却是一股“静”。聚精会神地做事,不为喧嚣浮躁所裹挟。
人最容易在重复的生活和轨迹中失去发现的乐趣,这一点在摄影师默雪身上似乎没有。她的讲述,或许能给生活在现实焦虑中的我们一些启发。
►讲演现场
● 艺术摄影和商业摄影在风格和趣味上有沟壑吗?
默雪:纯粹的艺术摄影是可以完全的自我放纵,你不用为他人着想。时尚与商业摄影则不同,你不能完全地不考虑别人的接受度和市场。尽管艺术创作与商业摄影有界限和功能的区别,但是艺术家在商业摄影创作中呈现出另类的表达,令商业化创作具有艺术性,更加受欢迎,而作为职业摄影师也有了更为广阔的创作空间。我要求自己保持“两颗心”从事创作。
刚刚从学校毕业时,我也曾想,我不会为钱去拍摄商业摄影。俗世拜金味道的创作经常不被认为是艺术,艺术品常被认为神圣且无法用金钱衡量的。但是,作为职业摄影师,完全可以拿捏好艺术创作和商业的界限。而且,艺术确实为商业带来影响力和推动力,艺术也借助商业越来越贴近生活。
艺术家的包容心态与跨界多变,也使艺术自身形态与疆域发生转变,有更多创新与创造。时尚也可以是艺术。以自己的作品为别人增加商业价值,也是自我成长和创造力的向前推进。
▌宁静为心灵常态
九月某日,薄雾懒散,晨光清清淡淡。我一个人站在绿地的边缘等待。鸟儿飞过画面,轻巧嵌入了黯淡的天空。
——摘自公众号《默雪映像》
● 问:有人曾说过,摄影家的能力是把日常生活中稍纵即逝的平凡事物转化为不朽的视觉图像。好的人物摄影作品是怎样诞生的?您的思考与经验是什么?
默雪:我在摄影之前,会在对拍摄对象了解的基础上对拍摄有一些预先构思,摄影之后我会做总结。除个性和观察视角外,真诚的创意也重要。与拍摄对象的沟通很重要,我原来很内向,因为从事人物摄影,我逼迫自己改变,我让自己在气场上与拍摄对象能处于比较舒适的交流状态。
摄影确实会有所谓的灵感,但经常是与之前的想法的不谋而合。如果要说想法的来源,那可能是大量的阅读和生活的经历。
在拍摄的过程中,我并不会考虑让作品不朽的问题,而是去带着一颗赤忱而宁静的心,期望用图片述说人物的故事。如果是商业摄影,为客户服务,会希望客人喜欢并珍藏,这样才有意义。商业行为,受拍摄对象限制很多,我会尽力放松拍摄,多一些思考,哪些好,哪些被认可。
►半城创始人朱虹教授
此时,默雪的老师,社会学博士,南京大学市场营销系教授、博士生导师朱虹老师补充道:摄影不仅是艺术,默雪的社会学学习背景让她有了如何发现各种表象间逻辑关系的能力。最终决定摄影走向的,并不是摄影家的个人意趣,而是文化。
默雪笑了,说:社会学对我的影响是一部分,生活中每一部分经历,都影响着我。
▌那些用照片轰击事实的伟大女性摄影家
张默雪的演讲从英国维多利亚时期的朱丽亚·玛格丽特·卡梅隆的作品开始,解读了八位女摄影家的作品。
她们分别是:多萝西亚-兰格(Dorothea Lange 1895-1965),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时期最重要的纪实摄影家之一;美国时尚摄影师Lillian Bassman(1917-2012);正式职业是一名保姆却是美国当代最重要的街头摄影师之一的Vivian Maier(1926-2009);反映日常生活的原貌、作品具有强烈的叙事性和纪实性的美国女摄影师 Sally Mann (1951-present);力图展现“熟悉的事物的不可思议面,美国新纪实摄影最重要的旗手Diane Arbus (1923-1971);被称为“至今仍在进行拍摄工作的唯一的最具有影响力的摄影师”Annie Leibovitz (1949-present) ;20世纪后期最有影响力的女性艺术代表Cindy Sherman (1954-present)。
其中,女摄影师Cindy Sherman的作品独树一帜,她身兼数职,既是导演、演员、模特,同时又是自己的摄影师。她将传统的肖像拍摄转变为扮相自拍,以先锋概念艺术的方式把摄影推向艺术领域,并获得巨大的市场成功。
Cindy Sherman
“一次我受邀参加一场时尚酒会,那些老女人为了让自己在镜头前显得更漂亮,丧心病狂地捯饬自己,太过分了。”
— Cindy Sherman
在她的作品《贵妇肖像》中,Cindy Sherman扮演了“某个”年龄段的女性,这些政客的夫人、艺术赞助人、家庭主妇被文化俗套塑造了品位。
她们崇尚年轻、美貌、财富、地位,又因为年华老去,落后时尚而苦苦挣扎,她们整容、穿过时俗艳的服装,试图继续停留在自己崇尚的层次,这么尴尬的处境使这些照片成为纪念碑式的肖像。
Cindy Sherman用照片嘲讽了那些被文化俗套圈住的女性
“我挣扎在许多分歧中:母性的现实与幻影,对家庭的眷恋与心灵探寻的渴求。那些非永恒的命题、偶尔的绝望和冥思,经常挥之不去,使我不断自省来寻求一些精神实质,那就是我对土地对朋友对孩子、还有律动着的春天的热爱。”
——莎莉·曼
美国女摄影师 Sally Mann,这位全职妈妈待在家里拍了拍自己的孩子,就奠定了她在摄影史上的大师地位,当时她才30多岁。在20多年前,她被《时代》杂志誉为“美国最佳摄影师”。
Sally Mann
以自己的孩子为拍摄对象的《亲密家庭》出版于1992年,由此Sally Mann的作品赢得了广泛的社会关注。
但是,孩子裸露的相片也使她遭受保守人士的批评。她甚至被称为色情摄影师,她拍摄的照片也曾被当做儿童色情照片,还引来了警察。
Sally Mann作品
当报纸将Sally Mann的作品打上马赛克发布,并以此抨击她时,他们收到了她孩子的信:“亲爱的先生,我不喜欢你给我打马赛克的方式。”
女摄影家的创作似乎提醒了一个共同的特征,突破了同时代男性摄影师一般意义上的摄影的定义。同时,她们非常自然地揉入了女性对其它造型表现的手法理解,在不经意之间就突破了摄影的局限,丰富了摄影的表现力。
在男性主导的摄影史上,这些女摄影家以自己的艺术实践推动摄影提升至一种足可与绘画、雕塑等艺术媒介匹敌的、不仅仅只是记录的、而且也可以强烈地、明确地表达自己的主观感受与主张的艺术创作。
默雪说,在商业摄影里,男性摄影师为女性拍摄的作品中不免会充斥男性目光。女性在女摄影师面前,会有安全感,不会有侵犯感。
►张默雪在永慕庐现场讲演
►永慕庐论坛半城大话第五期
主编:陈 佳
文编:车俊铭
美编:陈茜茜
文章有删改
半城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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